【越界】允文允武（武文）-十一
*腦補兄弟過去，私設多如山
*快寫完了！！！！(應該)
*OOC我的，角色他們彼此的
*慎入
上學期結束，寒假的氣氛對於王振武來說並不輕鬆，畢竟大考步步逼近，班上甚至在年底時就在黑板上寫上倒數的數字、每天都漸漸減少，不用想也知道除了學校的寒假輔導以外，家裡也安排他繼續去補習班加強課業。
一天天看著兄長身邊的氣氛越來越陰鬱，王振文也沒辦法實質意義上的幫助他，不過每天相擁入眠時對方都沒有不想理會他的意思，他也就還是都陪伴在他身邊，希望哥哥心情好過一點。
王振武幾乎天天不在家，王振文在家也是耍廢，乾脆去看夏宇豪在幹嘛──這一看不得了，夏宇豪竟然在打工。
說到他怎麼發現的，閒得發慌的王振文是原本要去按夏宇豪家門鈴，卻在到對方家樓下前就看見他的身影，帶著好奇和惡作劇的心態偷偷跟蹤起來，一路跟著夏宇豪上了捷運，搭了快二十分鐘、途中還換一次線，下車後往巷弄鑽去，最後打開一扇黑色古典的門，身影便消失在門後。
王振文突然有點後悔發現這件事，好奇心真的會殺死一隻貓──一個十四歲的國中生進酒吧的目的到底是什麼，他此刻竟不想思考。
就像是知道國王頭上長了對驢耳朵的理髮師，急迫地希望找到樹洞、不吐不快。他有些焦躁地在巷弄口來回踱步，不知道此時是應該要直接上前問個清楚，還是先回家跟另一位自己能夠說得上話的王振武討論……不對、他現在也還沒下課。
他還來不及讓更多時間來平復自己的情緒，穿著白襯衫、腰上圍著圍裙的夏宇豪就打開門，和他撞個正著。
「……」王振文一臉驚悚看著夏宇豪。
「……王振文？」夏宇豪一臉看到鬼看著王振文。
「呃……嗨～」
「……你怎麼在這裡？」
「我……我路過……」
「……勸你說實話喔。」
「我……我有事先走了！」
「幹！王振文你別跑！」
眼見王振文拔腿就跑，夏宇豪當然果斷追上。一段不長的追逐之後，剛好停在超商外面，王振文選擇蹲在地上裝死──他也是真的跑不動了，畢竟比起他哥和眼前這人他就是體能不行。
「我、我錯了……求老大……手下留情……」王振文邊喘大氣邊求饒，低垂著頭的樣子還真有點可憐。
「哈？你在說三小。」夏宇豪本來想關心對方肺痛不痛，結果被他的話搞得一頭霧水。
「兄弟，我們認識這麼久……拜託別滅口我……我還有哥哥要養……」
「白痴喔。」
夏宇豪笑著踹了他一腳，本來就沒真的生氣，把人拉起、坐在超商外面的桌椅旁，去裡面拿了兩罐運動飲料，把一瓶遞給他，才緩緩解釋自己是來幫忙的──當然講直接一點就是打工。
「你媽知道嗎？」他忍不住問，雖然早就知道答案應該是否定的。
「當然不知道啊，她也常常不在家，如果真的問起我會說我去學校打球。」
「可是有必要跑這麼遠嗎，還選酒吧……」王振文不是不能理解他想幫媽媽分擔一些家計，不過應該還有滿多地方可以幫忙，這種場所要是被學校知道更不好。
「跑遠正好啊，不容易遇到認識的──除了你，」白了他一眼，夏宇豪扭開瓶蓋，「其實剛好在之前的國中有點機緣吧，恰巧認識這間店的老闆，他人挺好的，有受他照顧，剛好放假也是閒著，就想說有空來幫忙他。」
聽他提起之前國中的事情，王振文聰明地沒有繼續問下去，既然他都說了環境沒問題、那他就相信……眨眨眼，故意開玩笑問，「所以應該不用陪酒齁？」
「廢話！」差點被飲料嗆到，在看見對方的表情後馬上就知道他是故意的，「我想做黑的老闆還沒有做咧！只是單純來做外場的啦，上飲料和洗餐盤杯子而已好嗎！」
王振文看著他身上合身的白襯衫，袖子被挽起、露出精實的小臂，下半身是黑色的長褲，和同色系的腰間圍裙，配上他原本就俊俏的長相和結實的身材，看上去比實際上成熟許多；而熟知對方個性是那種有一說一的直腸子，此刻他心中那股焦躁才終於消散，舒展出笑容。「那就好……有事記得跟我說。」
情緒被他的感染，夏宇豪也咧開嘴笑起來，「謝啦。」
「我會幫你保密。」
「不然咧你剛剛不是說過？」
「但不含我哥。」
「……看在你是兄控和你哥也不會講出去的份上原諒你。」
「耶。」
＊＊＊＊
原本就不長的寒假很快就結束了，這段期間的時間感快得詭異，簡直就像是被按下快轉鍵一樣，許多細節都模糊起來。
不知不覺下學期過了三分之二，王振武在五月中迎來第一次的基本學力測驗，經過將近一年的課業摧殘，跟弟弟的相處時間少得可以、造成他情緒基本處於低落的狀態，但他也沒有辜負家裡給他的期待和壓力，把這些不滿都轉化成苦讀的動力，從考場出來時除了卸下了身上的重擔以外，臉上也終於重見光明，在等待教室陪考的王振文看見他時也是眼前一亮。
結果出來後也順利填上了父母安排的第一志願──北江高中，於是不用準備二次基測，王振武直接提早開始暑假。
要不是為了等王振文期末考和結業式，應該就多了一個多月可以出門玩──來自還要上課讀書準備考試的弟弟不滿，因為父親已經答應他們暑假要去南半球避暑，他每天都很期待。聽到這些話，王振武只是寵溺地揉揉他的髮，然後叮嚀他玩手遊的時間到了、要先繼續看書。畢業生會提前期末考，基本上都是放水題，經過之前的高強度補習早就輕鬆通過，現在立場反倒對調，王振文唸書、王振武看他唸書。
在校生的期末考前會先舉辦畢業典禮，為了能讓家長參加，學校辦在週六的早上，王振文的課業無虞、自然和父母一起到了。
其實典禮流程大同小異，天氣炎熱的六月、禮堂空調開得舒服，王振文坐在後方的家屬休息區昏昏欲睡，前一天讀書完不小心遊戲打太晚，父母在身邊又不敢太明目張膽拿手機打發時間。直到輪到王振武的班級、看見兄長領完畢業證書，他才終於跟媽媽說要出去晃晃，也得到父親的首肯。
星期六的校園空無一人，除了領完畢業證書的學生，身上還是一樣看慣的制服、胸前別著紅禮花，開心地在各個地方拍照留念，或是肩並肩坐在陰涼的角落談天說地，身穿便服的都是陪伴的家人，王振文這樣走著倒也不算突兀。
他特地繞到禮堂後方畢業生進出的出入口附近等待王振武，基本上在台上為了不耽擱、都是先隨機拿畢業證書方便拍照，到後台才翻開封殼檢視名字、各自認領自己的，王振文想說應該不會很久，卻等了快十分鐘才看到他的人，然而還來不及上前、對方就被旁邊的女生喊住，往另外的方向走去。
王振文之後想起來這件事，覺得因為好奇而悄悄跟著他們、進而聽到他們對話內容，是他這輩子做過最愚蠢也最後悔的決定。
大多數人都在有風景的草地或是接近教室的走廊邊，往教師辦公室的方向完全沒有人煙。他們沒走得太遠便停下腳步，女生回過頭、頭上的馬尾甩過一個弧度，清秀的臉上揚起淡淡的笑容。
「畢業快樂。」她將手上的花束遞過去。
他有些不明所以地接過，禮貌性點點頭，「謝謝，妳也是。」
氣氛一瞬間沉默下來，王振武原本就不是什麼自來熟的個性，況且如果只是要給花，沒有理由單獨把他叫出來；他原本不想理會女生的叫喊、想當作沒聽到，但身邊看熱鬧的同學統統把他給拱出去，不得已只好硬著頭皮跟著對方走。
「那個……」
「王振武，我喜歡你。」
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王振武瞬間愣住，他是知道大概是這件事但是從沒有人這麼直接。「呃，我……」
「我知道，你不會答應，所以我只是想說而已，」自嘲地笑笑，女生臉上都是豁然的樣子、完全看不出困窘，「只是覺得喜歡你這麼久了，只是想說出口而已，沒有奢望想跟你交往什麼的，放心吧。」
王振武更加困惑了，不知道回應什麼、還是只能吐出一個單音節的「嗯」，表示他有聽到。
「你真的很不會說話耶，從以前就是。」
見他木訥的反應，女生又笑起來，看上去是很爽朗的個性，完全沒有告白失敗的尷尬，逕自地開口，「我是個排球迷，我不會打、但喜歡看比賽，從你剛進學校打球的時候就在關注你了──張力勤。」
從旁人嘴裡聽見自己很久沒被提起的舊名，他心中微微動搖了下。他改名這件事大概同班同學和球隊的人都知道，但畢竟不是什麼需要昭告天下的大事，完全沒有想到會在這時候聽見以前的名字。
「你的動作很標準，練習的時候也很認真，幾乎每次你們練習我都會去看，」她一邊來回走著一邊說，就像在敘述別人的故事一樣，臉上的表情依然是平淡的笑容，「而且你真的超厲害的，才剛入隊不到半年就當上先發，跟其他學校比賽時的表現也都超強……你一定很喜歡排球吧。」
偷聽的王振文心中一緊，透涼的感覺從脊椎爬上，凍得他一陣寒顫。
「所以在你國二那時退出，真的覺得好可惜喔──要是你繼續打球，應該以後可以繼續在球界發展吧，我是這樣想啦；啊對了、喜歡你不光只是因為你打球很厲害和人帥喔！我也喜歡你老實呆呆的個性，還有很疼弟弟這點──看你們總是在一起笑得開心的樣子就知道了，這點很加分，你以後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。」
「我沒有要交女朋友。」王振武終於開口，眉頭微微蹙起。
「唉、我知道，現在沒有、未來總有一天嘛！」
「……沒有打算。」
「我猜猜，是不是因為你弟？」見王振武避開視線，她忍不住莞爾，「雖然大家都看得出來你是弟控，不過你也不能跟弟弟這樣一輩子啊，你總有一天會有要相守一輩子的人，你弟也是。」
「他──」不會。下意識想開口反駁，卻不知道自己憑甚麼替對方發言──是啊，眼前的人說得沒錯，他們總不能這樣直到永遠。
「唉，真羨慕你弟，有你這樣全心全意疼他愛他的好哥哥……要是我哥也這樣就好了，可惜他都只會嗆我……啊，時間也差不多了，」女生低頭看看錶，笑容帶上一點歉意，「不好意思耽誤你，也不是想造成你的困擾，等等就把我忘了、然後跟你弟開心去放暑假吧！」
她往來的方向踏出腳步，深藍色的百褶裙飄逸著，「謝謝你、王振武！畢業快樂！」
直到嬌小的身影消失在走廊轉角邊，王振武才長吁出一口氣，有些疲憊地揉揉太陽穴，稍微打起精神才往回走。完全沒有注意到空教室的牆角邊還有另一個人，將他們的對話全程收聽、一字不漏。
王振文一直等到聽不到兄長的腳步聲才走出來，神色複雜的臉上不知道何時蜿蜒過兩道水痕。他心中滿滿地後悔，為什麼要聽到這段對話。
──如果不是這樣，他就不會知道自己喜歡上王振武了啊。